保罗在亚略巴古(一)
使徒行传17:16-23
保罗在雅典等候他们的时候,看见满城都是偶像,就心里着急,于是在会堂里与犹太人和虔敬的人,并每日在市上所遇见的人辩论。还有伊壁鸠鲁和斯多亚两门的学士与他争论。有的说:“这胡言乱语的要说甚么?”有的说:“他似乎是传说外邦鬼神的。”这话是因保罗传讲耶稣与复活的道。他们就把他带到亚略巴古,说:“你所讲的这新道,我们也可以知道吗?因为你有些奇怪的事传到我们耳中,我们愿意知道这些事是甚么意思。”(雅典人和住在那里的客人都不顾别的事,只将新闻说说听听。)保罗站在亚略巴古当中,说:“众位雅典人哪,我看你们凡事很敬畏鬼神。我游行的时候,观看你们所敬拜的,遇见一座坛,上面写着‘未识之神’;你们所不认识而敬拜的,我现在告诉你们。
在每个古希腊城市,海拔最高点都有一座供奉某些神明或女神的庙宇,通常是特定城市的守护神。这样的地方被称为“邱坛”,早在古代,我们在旧约就读到过这种地方。异教徒在那里建造祭坛用于崇拜,因为高处是海拔最高的地方,被认为最接近天堂,因此在居住在该地区的人心目中占据一个崇高的地位。在希腊,这样的高处或高处的城被称为卫城(acropolis)。前缀“acro”意思是“高度”,我们衍生出英文“杂技(acrobatics)”和“恐高症(acrophobi)”这样的词。而“polis”是“城市”的意思。高城是主神居住的地方,如果你今天去雅典,进入城市后首先会看到的就是卫城的高处,那里有雅典娜神庙的遗迹,在罗马语中称为密涅瓦神庙,位于帕台农神庙中,是雅典市的中心。
在这段经文里,使徒保罗第一次来到雅典,亲眼目睹这座城市的面貌。他去那里是宣教而不是游客,但这座城市却挤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雅典被认为是古代世界的文化中心,这座城市拥有对知识、艺术、科学和政治领域做出最大贡献的人,是诞生了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伯里克利和梭伦的城市。进入雅典的普通游客肯定会被宏伟的建筑和众多的寺庙所震撼,一位雅典的游客曾经讽刺地说,在雅典城找神要比找人容易。
不过使徒保罗却不是这般反应,保罗第一次来到雅典,看到这座城市,并不以为是文化之都。他没有将雅典视作智慧和文化的最高殿堂,而是看到了世界上最大的偶像之都。保罗在雅典等候他们的时候,看见满城都是偶像,就心里着急(16节)。路加告诉我们,保罗看到这座城市偶像遍布,出现了一个心如火烧的反应。他并不只是有点生气或恼火,而是心在燃烧。当他环顾这座以光彩著称但被邪恶淹没的城市时,他的内心陷入了极度的痛苦。
于是在会堂里与犹太人和虔敬的人,并每日在市上所遇见的人辩论(17节)。保罗在与人推理和辩论,他不仅仅是宣教士保罗或传道人保罗,也是基督教会的首席护教家。他来到了古代世界知识中心的心脏地带,与那里的人就终极真理进行推理和论战。
怀疑论时代
还有伊壁鸠鲁和斯多亚两门的学士与他争论。有的说:“这胡言乱语的要说甚么?”有的说:“他似乎是传说外邦鬼神的。”这话是因保罗传讲耶稣与复活的道(18节)。当我发现这两个哲学流派——斯多葛派和伊壁鸠鲁派——是圣经中唯二提到的两个哲学流派,我感到很震惊。保罗来到雅典时,这两个学派正蓬勃发展,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了一世纪学术界的面貌,这也是整个西方世界史中每一种文化都出现的现象。它与今天的我们关系更加密切,因为二十一世纪初,我们差不多正生活在保罗当时在雅典遇到的智识氛围中。
雅典历史上,在这个时期之前,甚至在苏格拉底出现在这座城市之前,哲学的两大巨人是赫拉克利特和巴门尼德。在那个时代,他们是追求终极真理的巨人,但他们在终极真理的构成上存在根本的观念分歧。因着这两个哲学巨匠在究竟什么是终极真理上无法达成一致,所以后来的人们完全放弃了对真理的追求,说真理是人类无法捕捉的东西。他们放弃了追求真理,转而寻求更实用的思想。
我在神学院授课时,课上的一个神学生曾经在课后来找我,那堂课我们一直在讲神论。他感到极度无趣,说:“我需要实用性的东西,我是一个实用主义者。”我试图让他明白,没有什么比认识神的属性更实际的了。如果他不能使用这样的知识,那么他的其余知识就是完全无用的。
这种实用之上精神伴随着巴门尼德和赫拉克利特之间的僵局,希腊哲学堕落为犬儒主义和怀疑主义,这就是苏格拉底出现时的情形。将希腊哲学和文化从纯粹的犬儒主义和虚无主义中拯救出来的人是柏拉图,他恢复了对终极真理的追求,并创造了迄今为止世界上最深刻的真理体系。但他的成功只是昙花一现,因为他最著名的学生亚里士多德不同意他的观点,并创造了一种与柏拉图相冲突的关于终极现实的替代思想。之后人们开始说,如果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都无法就终极真理达成一致,那么显然终极真理压根无法被发现,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新的怀疑主义时代。
我们现在正生活在一个怀疑主义时代,理性主义和经验主义的僵局总会导致怀疑主义。当这两点无法解决时,我们进入了一个持续到今天的怀疑论时代。人们已经放弃了对更高知识和真理的追求,现在只关心“hic et nunc”,即所谓的“当下(here and now)”。斯多葛派和伊壁鸠鲁派都是如此,二者实际上都放弃了对终极真理的追求,转而追求人在这个世界上短暂的时间里可以享受的幸福。
他们都在寻求同样的东西,但实现的方式截然不同。伊壁鸠鲁派发展出了我们称之为享乐主义的哲学。我们会将喜欢最好的食物和葡萄酒的美食家称为“享乐主义者”,享乐主义哲学这样定义真理:真理存在于获得快乐和避免痛苦中。简单来说享乐主义的信条是:“如果感觉良好,那就是好的。”地球上可能从来没有一种比当代美国更享乐主义的文化。我们竭尽全力,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切感官享乐。
我们不应该将伊壁鸠鲁派与在他们之前更粗鲁的享乐主义者混淆,即昔兰尼加派。后者经常以好莱坞风格的酒神节呈现出来。昔兰尼人纵情狂欢,大口大口地吃喝,吃不下了就会呕吐,这样他们就可以回去再大口大口地吃东西了。他们经历了过度纵欲的可怕后果。伊壁鸠鲁派更加精致和老练,他们的哲学是适度寻求快乐,适量的饮料、食物或淫乱。过度会带来可怕的后果,并留下每个享乐主义者迟早都会面临的享乐主义悖论:如果你将身体愉悦作为生活的唯一目标却未能实现,你会感到沮丧;但如果你寻求肉体的快乐且实现了,你就会感到无聊。那些以身体享乐为最终目标的人,两败俱伤。伊壁鸠鲁派试图提出一个公式,一个关于快乐和痛苦的演算,它是如此平衡,以至于他们可以避免这种悖论。
斯多葛学派则认为,这个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是由固定的机械原因导致。不存在所谓的人类自由,有也是极其有限。他们相信人没有力量影响今世的生活——“que sera,sera”,意思是“该来的总会来”。 然而,人可以控制他对发生之事的态度。他可能会因生活所遭遇的一切而苦涩、气馁、消沉,但也可以发展出沉着冷静的哲学态度,或是他们所谓的“哲学性的平心静气”,意味着没有什么能让你失望,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面不改色、保持冷静。生活没有意义,但不要让它让你失望,这就是斯多葛主义的终极怀疑论。在我们这个时代,斯多葛主义因着尼采、加缪和萨特的虚无主义而呈回温趋势。
这种思想在今天很普遍。人们总是说,人真正能确知的就是当下,就是此时此地。这就是美国绝大多数人的生活方式,从不考虑终极现实或真理的问题,不去思考他们存在的意义,只考虑今天、明天以及他们现在的感受。很少有人问他们会在哪里,一百年后他们会做什么。
所以哲学家们聚集在雅典,既怀疑又好奇胡言乱语的保罗会说什么。翻译为“胡言乱语(babbler)”的词字面意思是“种子采集者”,指的是那些收集小块布料以低价在市场上出售的人,就像今天收集瓶子并试图以几美分出售它们为生的人一样。他们把保罗当成一个捡破烂的。他们就把他带到亚略巴古,说:“你所讲的这新道,我们也可以知道吗?因为你有些奇怪的事传到我们耳中,我们愿意知道这些事是甚么意思”(19-20节)。距帕台农神庙不到五十码处有一个小山丘,它从地面升起,大约五十英尺高,一百五十码长。在那座小山上有一座供奉阿瑞斯神的神庙,在希腊神话中与罗马战神马尔斯相对应。这就是为什么雅典的这座山被称为亚略巴古的原因,罗马人称之为马尔斯山。人们前往马尔斯山进行争论和辩论,有时还会举行审判。这次保罗没有受到审判,他被邀请参加哲学家的辩论和争论。
接着路加进行了一个注释:雅典人和住在那里的客人都不顾别的事,只将新闻说说听听(21节)。这听起来熟悉吗?“发生了什么?”“你今天有什么新闻?”流行音乐体现了这一点,我们早上拿到报纸,看看有什么新鲜事。学术界也醉心于此,科学界不断寻求新信息、新发现和新见解,这很好,但在社会科学中,大多数创新都是毁灭性的。在我上学的地方,为了使博士论文获批,学生必须想出一些新的东西——越新越好,越新颖越容易被接受,即使我们正在研究一本已经有两千多年(总共四千年)的最新版本的书。曼彻斯特大学的有个人获得了新约研究的博士学位,他的论文是耶稣是某个生殖崇拜异端的创始人。这个题目的确很新,但也很荒谬。如果人们提出新的和不同的东西,我们就倾向于认为那是可信的。
神学界今日甚嚣尘上的一个理论是所谓的保罗新观,一名英国神学家写了一本书,声称他知道保罗到底在教什么。他宣称自己是两千年来第一个理解保罗教训的人。真是荒唐!不过这观点的确很新,因为它是新的,所以有人追随。雅典人追逐新奇理论,因此他们也想知道保罗到底会讲什么。
可识之神
保罗站在亚略巴古当中,说:“众位雅典人哪,我看你们凡事很敬畏鬼神。我游行的时候,观看你们所敬拜的,遇见一座坛,上面写着‘未识之神’;你们所不认识而敬拜的,我现在告诉你们(22-23节)。保罗此时还没有写罗马书,他在罗马书中说,神的存在明明可知,人人都无可推诿(罗马书1:18-20)。诗篇十九说:“他的量带通遍天下,他的言语传到地极”(4节)。神透过大自然明明的启示自己,这是外在启示,他还透过每个人的良心启示自己,因为人是他的形象。神已经启示了自己,如保罗在罗马书第二章所言(5-6节)。
我不与无神论者争论,我只是说:“你很清楚神的存在,你的问题不是你不知道神存在,而是你无法忍受。”人的罪不在于无神论,而在于宗教,在于我们如何歪曲神的自我启示。我们按照自己的形象造神,建造庙宇,事奉和敬拜受造物而不是造物主,将神的荣耀替换成谎言(罗马书1:25)。保罗告诉罗马人,神如此彰显自己,以至于每个人都认识神,而认识神的我们拒绝将他作为神来敬拜,也不感恩,反而转向偶像(罗马书1:21)。这就是宗教——用假神代替真神。当我们将圣经中的神替换成自己创造的神,甚至连基督教也会沦为偶像崇拜。
为了万无一失,参与这种偶像崇拜的希腊人在旁边设立了一座小纪念碑,没有用黄金和象牙装饰,不像雅典娜帕台农神庙那么辉煌。这座纪念碑是献给“未识之神”的,他们对这个神一无所知。为什么他们要为一个不认识的神建造祭坛?现代社会学和人类学已经发现,人具有无可救药的宗教性(homo religiosos),无论我们走到哪里,都会发现人们信奉宗教,其中大部分是泛神论和偶像崇拜。然而,当学者们走进这些原始的地方开始探索时,人们会转而谈论住在山另一边的“大神”。他们无法从自己的意识中抹去关于至高神的知识,在雅典和今天的土著居民中都是如此。
我们也是一样。“哦,我相信某种更高的力量,某种比我更伟大的东西。”“更高的力量”不会说:“你应该” 和“你不可”,不会让我们在生命的尽头按照圣洁标准接受审判。每个人都知道人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我们是受造物,知道我们不是自己造出来的,而是全能的上帝创造的。到了某个时候,我们将不得不为我们所做的、所说的和所想的一切接受审判。雅典人因着心虚,在角落里为不知名的神造了一座祭坛。保罗一刻也不相信他们不知道神是谁,因此公开用那个祭坛来揭露他们虚假宗教的愚昧。
保罗在亚略巴古(二)
使徒行传17:25-33
创造宇宙和其中万物的神,既是天地的主,就不住人手所造的殿,也不用人手服事,好象缺少甚么;自己倒将生命、气息、万物赐给万人。他从一本造出万族的人,住在全地上,并且预先定准他们的年限和所住的疆界;要叫他们寻求神,或者可以揣摩而得。其实他离我们各人不远,我们生活、动作、存留,都在乎他。就如你们作诗的,有人说:‘我们也是他所生的。’我们既是神所生的,就不当以为神的神性像人用手艺、心思所雕刻的金、银、石。世人蒙昧无知的时候,神并不监察,如今却吩咐各处的人都要悔改。因为他已经定了日子,要借着他所设立的人按公义审判天下,并且叫他从死里复活,给万人作可信的凭据。”众人听见从死里复活的话,就有讥诮他的;又有人说:“我们再听你讲这个吧!”于是保罗从他们当中出去了。
大约四十年前,执教生涯开始时,我在大学教哲学,而不是在神学院教神学。我教的一门课程是古代哲学,从苏格拉底开始,一直到亚里士多德。也许是因为那段时间专注于古希腊思想,我对使徒保罗给雅典哲学家的讲道着迷不已,深感其精彩绝妙。
上一章中,我们看到保罗因雅典人深陷偶像崇拜而心如火烧。曾经是古代世界文化分水岭的这座城市,已经堕入了无耻的偶像崇拜深渊。整座城市到处都是石头、木头和金银的偶像,每时每刻都有人向它们下拜。保罗提醒雅典人,神不住在人手所造的殿里。也不用人手服事,好象缺少甚么;自己倒将生命、气息、万物赐给万人。他从一本造出万族的人,住在全地上,并且预先定准他们的年限和所住的疆界(25-26节)。
唯独在神里面有生命
保罗驳斥了这种多神论的观念。雅典人为各种名目都竖立偶像,这有一个神,那有一个女神。万神殿中的每个神都有着特定的权力范围,统治着这个领域。保罗说只有一位神,一位神创造了人与万物,独一的上帝决定了每个国家的疆界。要叫他们寻求神,或者可以揣摩而得。其实他离我们各人不远,我们生活、动作、存留,都在乎他。就如你们作诗的,有人说:‘我们也是他所生的’(27-28节)。
这句话是圣经中最深刻的一句话。它解决了古代和当代哲学的三大问题。历史上对终极真理的追求始终集中在三个基本问题上。首先是生命的问题——生命是什么?它从何而来?它是如何发生的?是什么让它继续下去?是什么导致它停止?换句话说,生命奥秘的问题植根于它的源头。如今,生命的起源问题造成了基督教与异教之间最大的分歧与智识危机。
公立学校的孩子们几乎每天都被照本宣科地教导,他们的生命是宇宙大爆炸的结果,人类的生命是通过原子的偶然碰撞偶然出现的,最终会无情地走向虚无的深渊。我们存在的两个极点都是虚无,从无意义开始,到无意义结束。这是人文主义的一大愚昧,在我看这种哲学甚至不值得回应,基本上只值得嘲笑。从基督教窃取资本的人文主义者告诉我们,我们是有尊严的生物,但他们却说我们的起源和命运毫无意义。这是一趟没有刹车的过山车,但我们的孩子都坐在其上。
这就是保罗在雅典所说的人类生命的重要真相。生命以神为根基和起点,这是圣经基督教的第一个主张,即我们是由一位智能、永恒存在的创造主的创造行为而产生的。我们不是发条玩具,神上了发条启动我们的生命之后,就任我们自生自灭。相反,只要我还有生命,他就会维持我们的生命。每当我听到有人说,神死在加略山的十字架上了,我都感到惊恐。如果神真的死在十字架上,那么所有的活物,不仅在耶路撒冷,而且是整个世界,都会在同一时刻死去,因为没有神的生命就不可能有生命。非也,是那位神人(God-man)死了,神性本来与一个鲜活的人性结合,当那时是与一具尸体联合。基督的神性并没有在十字架上死亡,因为所有的生命都在他里面。
最重要的不在于万物的生命都以神的生命为基础,而且在于你我的生命都在于神。我们为自己的生命感到恐惧,一接到新的体检报告就很紧张。如果我只不过是一个走向虚无的巨大号细菌,那么我在等待的医学报告只会告诉我什么时候可以抵达虚无。作为一名基督徒,我明白无论那个报告是什么,今天和明日的生命都掌握在神手中,没有比这更好、更安全的地方了。
不仅我的生命在他里面,而且我的行动都在乎他。有一次我在看一场足球比赛,其中一支球队踢到另一支球队,球落在一码线上,靠近球门线。当球队第一次在争球线靠近球并准备抢断球时,后场发生了犯规。罚球是到球门线的一半距离,所以裁判拿起球并在十八英寸线上做标记。下一场比赛,球队上到球,四分卫开始发信号,有人再次移动,再次犯规,球队被罚到球门线一半的距离。于是球被移到了九英寸线。我从未见过这种情况,在一码线内连续两次罚球。和我一起看比赛的那个人说:“他们最好小心,如果出现更多处罚,就将进入禁区,就只能进入安全战术。”我说:“不,他们可能会连续受到一百多个动作处罚,但仍然不会到那一步,因为距离只有一半。比赛场地上的距离是无限可分的,他们可能有无数次半程点球,但永远不会越线。”我的朋友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这是一个古老的哲学问题。
这就是怀疑论者齐诺(Zeno)在观察他认为的物质的虚幻性时所要解决的问题。他说如果物质是真实的,它就必须是无限可分的。当时还不知道原子这回事,现在我们更清楚了。齐诺讲了一个阿喀琉斯与乌龟赛跑的故事。为了公平起见,他让乌龟先走一步,比赛开始了,阿喀琉斯以最快的速度追赶乌龟。快追上乌龟时,乌龟已经向前移动了,所以阿喀琉斯不得不再次追赶。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但阿喀琉斯还没来得及追赶,乌龟又向前冲了过去。在这种情况下,阿喀琉斯永远追不上乌龟。
对于古希腊人来说,运动不仅仅是加速度或速度或从一个点移动到另一个点的问题,所有的变化都被认为是一种运动。例如,衰老也是一种运动。我们的身体会发生变化,有些人很难适应这个过程。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化越来越明显,疼痛越来越多,我们的能力也越来越衰退。然而,这种运动或变化是在神里面,他是一切运动和变化的本源。保罗说,我们生活、动作、存留都在乎他,或者,意思是我们在他里面生活和改变。当我们经历这些变化时,神仍然在那儿,这些变化都出于他的主权。即使到了八十五岁,他也仍然是我们至高的主,就像我们二十五岁或十五岁时一样。我们的生命和变化都在他里面,为了他而存在,神使用它们来实现他永恒不变的旨意,这个事实可以安慰我们。
我们的孩子被教导,曾几何时,所有物质都包含在一个无穷小的点中,并且该点永远处于绝对惯性状态。惯性定律称,静止的物体趋于保持静止,除非受到外力作用;运动的物体趋于保持运动,除非受到外力作用。正是由于惯性,我们才能打高尔夫球。也是因为惯性,打高尔夫才会如此困难。当我开球时,我想把球打得越远越好。球在我击球之前处于静止状态,被击打之后,要逆着重力和风的阻力运动。力的作用拦阻着我让球飞得更远的愿望。然而,倘若没有那些外力,我就只能打一次。如果没有任何东西阻止它向前运动,球将翻过球场并继续前进,直到它进入太空轨道。那样的高尔夫不会很有趣。人们说自永恒起物质和能量就处于一种奇异的惯性状态,然后有一天突然爆炸了,从有组织走向了无组织状态,而这一切都没有任何外力作用。再也没有哪种起源理论,比大爆炸理论更鲜明地指向一个永恒自有的存在。没有神,大爆炸理论就是绝对愚蠢,纯粹胡说八道,但这就是我们孩子每天所学的。
保罗说:“我们生活、动作、存留,都在乎他。”我们的存在是受造的存在,充满了生命和变化,但我们的存在并不是出于自己。如果没有一个非衍生、非依赖、非偶然,但自有永有的存在,我们就不可能存在。这就是保罗在马尔斯山与古代哲学家辩论时所讲的真理,他解答了他们最困惑的三大问题——生命、运动和存在。创造这些的神,并不住人手所造的庙宇,他不能被削减为象牙、金银或木头。在这位神里,人才得以存活、行动、存在。正是在圣经的神里面,我们才能找到“一与多(the one and the many)”的答案,以及终极现实的答案。所有困扰我们的哲学问题,最终都在神的存在和属性中得到解答。离了这一点,任何试图解释现实的尝试都会以无知告终,就像柏拉图洞穴比喻中的影子。
神吩咐人悔改
保罗毫不留情地指出,偶像崇拜是一种无知。“世人蒙昧无知的时候,神并不监察”(30节)。保罗对雅典人说,直到历史上的这一刻,神都在宽容忍耐人类。当他们为不存在的神灵建造祭坛和庙宇时,真正的神一直在忍耐。他知道人类将他的荣耀替换成谎言,每一尊偶像都在诽谤永生神。但神一直容忍他们夸耀自己虚浮的哲学和文化,一种充斥着偶像崇拜的文化。“如今却吩咐各处的人都要悔改”(30节)。如今人类历史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对犹太人如此,对雅典人、罗马人、腓立比人以及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如今神命令世界各地的人都要悔改。
当神命令我们做某事,这不是邀请,而是一份来自天上法庭的传票。每个人都有责任来到耶稣面前,在万王之王面前下拜。拒绝的人将受到全能神永远的审判。神没有给我们随心所欲选择宗教的权利,虽然美国政府可能会给你这个权利,但神不会。他命令世界各地的所有人悔改。
为什么神现在要这么做?到底发生了什么改变?“因为他已经定了日子,要借着他所设立的人按公义审判天下,并且叫他从死里复活,给万人作可信的凭据”(31节)。神发出这个命令,是因为他在日历上圈出了一个特定的日子,我们称之为“审判日”。到那一天,他将通过他所设立的审判主,以公义审判全世界。神命定了一个人在审判日担任审判官,他的名字不是穆罕默德、摩西或佛陀。神所拣选以公义审判世界的人是他的独生子,神使他从死里复活,向世人证明他的身份。穆罕默德、摩西和佛陀都死了,但耶稣活着,因为他是神设立的那一位,是全地的审判者。
保罗来到离帕台农神庙不到五十米远的岩石露台处,站在亚略巴古山上宣告人类有史以来将面临的最大危机。你要如何回应耶稣?这是你我必须处理的最大问题,这个问题最终决定了我们的结局,我们将去往何处,将在哪里存在。这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问题,神根本不会容忍我们弃绝他的独生子。在世俗的美国,每天听到的东西跟这个真理毫无干系,世俗世界告诉我们,通往神的方法有很多种,你选择哪一个对神而言并不重要,只要你有宗教信仰即可。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圣经教导的就是假的。如果所有宗教都一样好,那么其中一个就显得非常糟糕,那就是基督教,因为基督教不会给宗教多元主义留有余地。基督教只承认一个道路,就是耶稣。这个主张相当不美国。你必须做出决定,你将效忠于世俗文化,还是神派到世界做你救赎主的那一位。
——做我的见证 直到地极——司布尔使徒行传解经注释
R. C. Sprou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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