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我为何要加入教会?》系列文章的第五篇。
我们已经看到了假信徒的存在,人可能发出虚假的信仰告白。那么,一个群体有没有可能如此呢,即一个有形教会群体发出虚假的认信?亦或者,教会是否可能败坏到一定程度,以至于不再能称得上是真教会?换句话说,教会何时不再是教会?这个问题的答案将影响我们的决定,不论是加入还是离开特定的教会,答案都取决于我们如何理解教会的本质。
要理解何为真教会,有必要探讨下教会的起源。基于教会的不同元素,这个问题存在多种答案,可以帮助我们理解教会到底是什么。
法国天主教神学家伊夫·康加尔(Yves Congar)追溯教会的源头一直到亚伯。他将亚伯的敬拜和献祭跟该隐虚假的献祭相对照,后者明显是不真诚的。亚伯的敬拜是神所悦纳的,而该隐却遭到了神的不悦。最终,该隐因着愤怒杀害了自己的兄弟。论到何为神所悦纳的敬拜以及教会的起源,康加尔情愿一直追溯到亚伯。
其实我们还可以追溯得更远,我们可以说教会起源于伊甸园,因为不论哪里有神与被造物的团契,哪里就有教会。此外,人受造就是要敬拜神。堕落以前,亚当夏娃与神在清凉的傍晚同行,他们自然是崇敬神、侍奉事奉神、敬拜神的。因此我们可以说,在某种意义上,教会起源于伊甸园。
但如果将教会理解为选民,如同奥古斯丁所言,那么时间线就更远古了。我们可以说,大地根基被立时教会就已经存在,那时神已经在基督里拣选了得救的选民(以弗所书 1:3-6)。
如果采用另一种路线,只看新约历史中教会的起源,那么许多时刻都会涌现,例如基督受难之日、复活之日和五旬节。此外还有楼上的圣餐,耶稣与门徒最后一次度过逾越节。为了一起庆祝逾越节的晚餐,耶稣巨细无遗地供应了一切所需。逾越节要按照神在出埃及记设立的规矩庆祝,每个元素都象征着神的救赎之举。门徒们共享逾越节的晚餐时,耶稣却改变了流程,他举起饼和杯说:“这是我的身体”(马太福音 26:26)。这并非旧约的礼仪,然后他又举起酒杯说:“这是我立约的血”(28 节)。这是在正式引入世纪以前耶利米所预言的新约(耶利米书 31:31-34)。耶稣在楼上房间所宣告的新约,第二天下午得到了成就,基督在十字架上为教会倾洒宝血。
另一个可以作为教会起源的时刻是司提反之死(使徒行传7),司提反的死给初期教会带来一场危机,起初基督教会几乎都是由犹太信徒组成,但犹太权威跟基督徒群体之间的冲突越来越严重,以至于有一段时间,以色列不再能容忍基督教的观念。司提反因见证基督被杀,标志着犹太群体之间的决裂,以及基督徒群体的兴起。
但司提反之死并未导致犹太人和基督徒完全决裂,司提反死后,耶路撒冷的基督徒遭遇逼迫(使徒行传 8:1-3),扫罗替打死司提反的人看衣服,后来又在会堂里传讲基督的福音。换句话说,直到主后 70 年,被逼迫的基督徒少数群体,仍然试图与犹太群体维持关系,哪怕被他们逼迫。
这一点很重要。我们生活在一个教会空前分裂的时代,因为一些小细节的分歧,而非大教义的差异,人们就愿意离开或分裂教会。分歧常常不在于诸如三位一体这样的重大教义,而是性格不合,或是小细节上意见不一。有形教会的分裂显然并不理想,但有时也是必要的。有时候,教会太过败坏,以至于信徒不仅“可以”离开,而且“必须”离开。这也适用于教会分裂的处境,比如一群人离开一个教会,加入或组建新的教会;个人或家庭决定离开某个特定的教会。何时会出现这样严重的危机呢?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让我们先回顾一下十六世纪。曾经有这样的时期,基督徒在这个问题上面临极大的挣扎。路德往德国威滕伯格教堂的门前钉上九十五条论纲的时候,他完全想不到此举会引发怎样的风暴。那时大学里的学者经常呼吁展开学术或神学辩论,路德也是这个思路,他想针对德国的赎罪券展开一场探讨。他的九十五条论纲本来是为辩论准备的,然而因着印刷术的问世,他的论文却很快流传到千家万户,传遍了整个德国。新教改革就此爆发。
路德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的行为竟然会掀起一场教会史上最大的分裂。他因为因信称义的教义被审判时,另一场危机爆发了。教皇利奥十世发布了驱逐路德的教皇令,开头是这样写的:“主啊,求你兴起,你的葡萄园里有一头乱闯的野猪!”教皇所指的野猪就是马丁路德,教皇给路德定罪,将他从有形教会驱逐出去。
但路德并未保持沉默,尽管被除教,但成千上万的人与他站在一起,其他改教家也纷纷加入。加尔文原初有意成为罗马天主教的神父,然而因着良心的缘故,他选择与路德站在一起。新的教会逐渐从旧有体系中分裂出去,人们开始询问:“跟存在了千百年的教会相割裂,打破这样的团契和相交,到底是否正当呢?”
路德在《意志的枷锁》一书中回应天主教学者伊拉斯谟(Desiderius Eramus)。路德感谢伊拉斯谟不就细节问题烦扰他,但他们在路德认为的重要议题上存在分歧。例如,路德同意奥古斯丁的观点,认为拣选的教义是教会的核心。他视唯独因信称义的教义为十六世纪宗教改革的核心议题,是教会存亡的根基。如今,我们可能不认同路德的主张,但路德深信唯独因信称义具有至高重要性,因为涉及到人如何得救的问题,具有永恒的后果。
这可不是教会的地下室要刷什么颜色的问题,而是真实的冲突,路德说,他愿意为之与全世界的权力体系为敌,就是重要到这种地步。路德认为,他如果不挑战教会权威,就是在藐视神。因此在路德看来,要么背叛基督,要么抵抗教会。
到了这般境地,对于任何人都是噩梦。但在某种程度上,我们许多人都会面临这一两难境地,因为我们生活的时代里,有些地方的有形教会比十六世纪的天主教糟糕得多,跟这些教会比起来,当年的天主教会几乎显得很纯洁。有些教会不仅否认因信称义,而且否认基督的神性,甚至否认神的存在。如今许多教会不仅容忍可怕的罪,而且予以支持。
我们看到的是否只是暂时从恩典中失落,以后会回转,还是确实的背道呢?以色列发生了背道的情形,假先知抵挡自己原初认信的信仰。背道者就是宣认信仰之后又否认的,这个词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很可怕,但用它来形容教会却更加可怖。十六世纪,改教家不得不思索,罗马天主教是否已经堕落到了背道的程度。
如今冲突氛围跟十六世纪已经截然不同,但宗教改革给新教徒带来了必要的神学反思,促使他们询问真教会的标记是什么。回答这个问题,便可得知是继续跟天主教在一起,还是必须离开。最终,他们认为真教会有三个标记,我们也可以将这三个标记应用于我们的处境,决定是否要离开一间特定的教会。讲福音。
改教家认为,真教会的第一个标记是福音的宣讲。真教会宣讲福音。
第二个标记是圣礼的执行。天主教有七个圣礼,但新教运动将之缩减为两个:洗礼和圣餐。有些人试图完全抹灭圣礼,但改教家认为,若是拿走了圣礼,教会也将不复存在。因此按照改教家的观点,任何认信的基督教会若是否认圣礼,就不再有资格自称为真正的教会。
第三个标记是教会惩戒。过去教会采用过非常极端的惩戒手段,例如刑架和火柱。教会认为,如果能救人免于地狱的烈火,那么任何肉体的折磨都是正当的。尽管这样的手段非常扭曲,但教会的权威人士认为他们做的是对的。如今,跟随改教家的步伐,惩戒不再包含肉体的折磨,而是属灵意义上的,包括劝诫、停餐和除教。教会惩戒的目的是感化迷失的人,维护教会的纯洁,捍卫基督的圣名。
然而核心问题在于第一个标记:教会是否传讲福音?还有一个问题与此相关:教会若要称得上是真教会,宣讲的福音必须纯正到什么程度?有些人因着一些教义细节上的争议,也会分裂去建造新教会。对于有些人而言,任何的分歧都是分裂的根基,足以成为组建新教会的理由。但这并非改教家的观点,他们以福音的宣讲为标记,但意思是福音得到“本质性”的宣讲。也就是说,教会持守并传讲福音本质,什么是福音本质?就是离了这些就不是福音了。例如,如果教会否认基督的代赎,就是否认福音,因为基督的代赎对于救恩论而言是根基性的。
我们接受的任何错误都会影响福音和教会的健康,我们也确实存在许多谬误,但并非每一个谬误都严重到有害福音本质的地步。因此改教家认为,当教会否认福音的本质元素,那么就不再是真教会。这也是为什么新教和天主教都不承认摩门教或耶和华见证人是真教会,这些宗教否认基督的神性,而基督的神性是基督教的核心元素。同样的道理,路德认为唯独因信称义也是福音的本质要素,任何否认该教义的教会都不是真教会。
教会的首要标记大概是最重要的,在第一个标记上跌倒,就不是真教会。其他两个也是如此,如果教会否认或亵渎圣礼,如果教会对严重的罪行没有惩戒,那么按照改教家的观点,这样的教会就不再是真教会。
作为个人或家庭,我们应用这些标记时必须谨慎耐心。教会如个人一样,也会严重地跌倒,然而如果能够悔改,还是有回转的余地。我们必须小心不要犯两个错误:一方面,我们不能太草率地分离;另一方面,我们也必须小心不要宽容不可宽容的错误,以至于否认基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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