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与神有对的关系？系列之第2章
马丁·路德在他的修士同伴当中，有一个怪人的名声。他在告解室的行为是臭名昭著的：他每天都会去忏悔，花上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有时甚至是四个小时时间来忏悔自己的罪，直到听他忏悔的神父变得沮丧，怀疑路德是否只是想推卸责任。他为最小的罪过忏悔，以至于弟兄们说，“如果你要忏悔，就忏悔一个重要的罪，不要让我们在这里呆上几个小时，听你背诵这些小过错的故事。”但路德是真诚的；他真的是受尽了折磨，当神父给他赦免时，他会得到片刻的安宁。然后，他就会离开告解室，回到自己住的小房间，又陷入了绝望之中，因为他想起了自己刚才在告解室里忘了提及的罪。因为这种对己罪的煎熬，有人甚至认为他精神失常。
除了路德的忏悔事件，我们会发现他的整个人生都被一场又一场的危机打上印记。这些危机似乎每隔五年就会出现一次。1505 年，路德正在攻读法律专业，并且他已经成为全欧洲法学领域的主要思想家之一。如果我们要理解路德的神学煎熬，就不得不承认，他把法律专家的思维带到了神的律法中。当他审视神的律法时，他被逼到了绝望的边缘，因为他意识到他的生命从来没有达到，他所发现的神之纯洁及圣洁的基本要求。有一次，他说：“你问我爱不爱神？爱神？实际上我有时恨祂！” 他把神看成是一个愤怒的法官，他用神的绝对律法的量尺应用到自己身上，路德知道自己是达不到神的标准的。
1505 年间，有一次，他从大学回家路上，突然下起了一场猛烈的暴风雨，一道闪电击中了他身边。他被甩下马来，险些丧命。惊慌中，他大喊，“救命啊，圣安妮！我许愿成为一名修士。”后来在父亲的惊愕之中，路德离开了他的法律学习，进入威登堡的奥古斯丁修道院，还他所许的愿。
1510 年，路德遇到了第二次重大危机。他被派往罗马，作为代表出席他所属修会的会议。路德很高兴被选中；在当时的教会历史上，进行神圣的朝圣之旅在忏悔方面有很大的价值，所以去圣城朝圣可以让路德的灵魂获得一些功德。在罗马这个教会的摇篮之地，他希望能在那里找到所渴望的平安。然而，当他到达“永恒之城”时，被震惊了。他目睹了神职人员的明显腐败，性道德败坏在教会历史上是空前的，神父们在五分钟内完成了弥撒，只为完成任务。他没有看到任何的虔诚和对神的事情的委身。
路德朝圣之旅的核心是去神圣台阶朝拜，据说是耶稣在本丢·彼拉多面前受审之后离开时所走过的台阶。有人把这些台阶从耶路撒冷运来后安置在罗马。朝圣者们会来跪着爬这些台阶，边爬边念玫瑰经。路德就这样爬上了这些石阶。他在每一个台阶上祷告，亲吻着每一个台阶，一路到顶儿。当他到了台阶顶端时，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闪过，也许这并不能奏效。他大声说：“谁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路德的罗马之行，原本希望能使自己摆脱疑虑和折磨，结果却是更加剧了他的心灵痛苦。
他的第三次重大危机发生在 1515 年。路德当时是教会的神学博士，在威登堡大学教授神学和圣经研究。他新近完成了一系列关于诗篇的讲座，即将开始讲授保罗的罗马书。当他准备这些讲座的时候，研究了保罗在介绍称义的主题，经文说到：“因为神的义正在这福音上显明出来；这义是本于信，以致于信。如经上所记：义人必因信得生”（罗 1:17）。路德自然地认为，当讲到神的义时，当然是指神本身固有的、内存本质的公义。这是路德最害怕的事情，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义的，而神是公义的。他从福音里看不到有什么好消息，因为是向不义的人显明神的公义。
在他的授课准备过程中，路德读了一些作品，由他的教义守护者，希波的奥古斯丁所写的著作。关于罗马书 1:17，奥古斯丁写道：“使徒保罗不是在说人的义，或人自己意志的义，而是‘神的义’。神称不敬虔的人为义时，不是凭着祂本身是义的就称人为义，而是神赋予人祂自己的义。”（引自 Augustine of Hippo, A Treatise on the Spirit and the Letter, chap. 16.） 路德说，当他明白了奥古斯丁对此经文的解释后，光明充满了他的灵魂。他说到，“在那一刻，我感到自己重生了，天堂的大门向我敞开了。”[引自 Roland Bainton, Here I Stand (Nashville, Tenn.: Abingdon, 1950), 50.] 他从此有了一个深刻的实际经历，就是在这次经历中，他一直不能解决的罪疚的重担从背上滚落下来。他开始意识到，唯一能使他站立在公义和圣洁的神面前的方法，就是披戴基督的义。而这是路德不能靠乞求，借用，偷窃，配得，或赚取而得到，只有单纯凭信心谦卑地领受神的恩典。
当你看宗教改革时，在某种意义上马丁·路德站在反对世界上任何其他人的立场上。一个人必须是有难以置信的不顺服，傲慢，或疯狂，才能够像路德那样藐视所有的权威，拒绝妥协自己的立场。当然，路德是个固执的人，但即使是最固执的人，也应该被当局无情的批评所打垮。他为什么不肯退缩呢？他曾经为了与神和好，努力争战了太长时间。正是在他的学习经历中，对唯独因信称义的坚信觉醒了，当然不愿意向任何人屈服去违背这项真理。当他从奥古斯丁那里得到这个深刻的理解后，再来到罗马书的其它部分时，保罗对这个教义的清晰教导使路德变得更加地坚定，以至于他不会因为任何世俗原因，而与任何人就此教义妥协。
我不认为马丁·路德是个疯子。我认为他也许是从一世纪之后最诚实的基督徒。他明白了神的品格，神的公义，和神的公正。我们越是明白神是多么的公义，就越不至于对我们在义上的缺乏而自欺欺人。我们倾向于用自己的标准来评估自己，希望神用曲线方式来给我们打分。如果我们认为祂能找到比我们更邪恶的人，我们就会因此得到安慰或避难其中。我们的问题是不把注意力集中在我们当受的审判标准上。
但路德看到，神的标准不是一个滑动的尺度，而是他自己完全的公义。就在那一刻，路德认识到，唯一能拯救他的公义不能来自他自己，必须来自于神。就在那一刻，宗教改革的种子发芽了。
在我的生命中，也曾有过被忧郁所困扰的时候。特别是作为一个年轻学生和一个神学界新人，我经常发现自己对事情感到忧郁跟沮丧。当我发现自己处在这样的光景时，就会求助于路德。不是因为我在寻找其它地方找不到的神学见解，而是由于我能与他认同。他是如此的朴实。他一直以来都要与这些事情作斗争。他谈到了他与撒但无休止的斗争。撒但会用路德所说的“Anfechtung（竞赛）”来攻击他，对他进行肆无忌惮的攻击，夺走他的喜乐，他的平安，和他的安慰。路德说，在这样的光景下，他就会急忙冲向福音，并安息在主的话语里，以更新他对在基督里与神同在的平安之理解。路德的经历代表了每一个基督徒为享受与神和好而有的争战。在路德的得胜中，我们也可以看到在基督里找到盼望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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