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第一场大雪洋洋洒洒,要持续好几天。孩子们自然是喜欢的不得了,每天出门前穿上羽绒裤、羽绒服、棉鞋,戴上防水手套、围巾和帽子,回来的时候再一一脱下,家里有暖气,一直穿着又会满头大汗。他们不害怕雪,不担心路况,不操心生计,只关心纳尼亚白茫茫的世界,即使要被白女巫追赶,奋力奔跑也毫无怨言。因为他们年轻,不只年轻,还很年幼。
最近看了一些人回忆七十年代的文字,被深深震撼。光是陈丹青写的文章名字,就足以让我回味无穷。他看似轻描淡写地描绘着农民的饥饿、人民的悲痛,他在拉萨广场上悼念领袖哭不出来的样子,他在上海的某个胡同口看到了旧时的影子、那时的死亡,他不得不扭曲的笑意,他背上的那点口粮,他下乡时的景色,人们看到摄像头时的表情,他在看电影时对那些被暗杀的外国首脑的数算,他在黑暗中的期待和等候,所有这一些都像他手里的画,欲说还休,留下很多空白,画满很多颜色。
他文章的名字叫《幸好年轻》。如果七十年代你就是四五十岁,要么你会死,要么你会沉默地活着。不敢再一次面对那个时代,不敢用语言形容那时的情感,不敢用颜料涂画那时的景象。只有年轻人存留着回忆。
我有时候想,我们这一代人实在是矫情,即使做了基督徒也是如此。我们自我中心化,自己虽然处在这样的时代,却无比自大,受不了气,受不了委屈,受不了逼迫,受不了欺压。当然没人会喜欢被侮辱被欺压,没人愿意追求这样的生活。我们的奋力反抗,不是因为我们勇敢,追求正义,因为勇敢追求的人,要坐牢,要冒死。我们反抗,是我们矫情,是一种类似于惯坏了的孩子不肯接受现实的愤怒,仿佛我们就应该被宠爱,就应该被尊敬,就应该被合理公正地对待。
抬头看一看天空,鹅毛大的雪片洋洋洒洒,它不认识你,也不打算顾及你。它随意撒在马路上,花朵上,枯枝上,你身上。所有灾难都像雪花,美丽而冷酷,它扑面而来,没得商量,不看情面。
我想,我们该想的问题不是如何气愤,仿佛我们是什么金枝玉叶,谁也休想动一下。我们该想的问题是,如何面对一场大雪。
年老的徐伯伯和秦阿姨,因为接待沈哥和小凤姐,家里住进了警察,我猜是网格员。警察要忙的事多不胜数,哪有闲功夫天天坐着板凳,聊东聊西。徐伯伯他们没有愤怒地想,我们这样的老人,热心接待客人,又不犯法,凭什么被这样对待。他们反倒接待这样的人,怕他们冷,接进屋,怕他们无聊,给他们传福音。
这正是一颗年轻的心会干的事。年轻跟年龄无关。如果你有永恒生命的盼望和确据,想想看,你在地上的生命即使能活到一百二十岁,那也是一个年轻的生命。年轻的生命有一个特征,他们不害怕大雪,即使要滑倒许多次,但他们想起雪中可能出现的点滴快乐,就轻看一切麻烦。
在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也不得不承认,幸好我们年轻。总不绝望。还敢用语言诉说,文字描述,还敢用生命去参与、见证。我们随时都会消失,但在消失的刹那,我们又将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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